弦瑟

想要写他们两个从幼年到未来，直到时光尽头，都要牵住对方的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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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
Steve Rogers第一次见到James Barnes是什么时候呢？在Steve的某次小巷战役中，他又一次被击倒在了地上，毕竟他总是学不会服输不是吗？当他用手护住头部准备好迎接一次重击时，耳边却穿来他人的痛呼声。

“嘿兄弟，你还好吗？”他睁开眼睛，棕发绿眼的少年气喘吁吁地站在他的面前，照进小巷的光被James的身体挡住了，James逆着光，唯有那一双灰绿色的大眼睛闪闪发亮，像森林里蹦跳的小鹿。

Bucky。富有想象力的Steve在心里悄悄地给他起了个名字，这个初见的场所可算不得美好，甚至有些尴尬，灰色的小巷里散发着垃圾的酸臭味，其中的一个人还鼻青脸肿地跌坐在地上。

“那个人就是个混蛋，总是欺负低年级，你还站的起来吗？顺便，我叫James Barnes。”Bucky向他伸出手，Steve不满地说“我是Steve，Steve Rogers。我当然站得起来，我可不是低年级，我已经三年级了。”

“哈！还是比我小一岁，那你该叫一声James哥哥。”Bucky骄傲地向Steve宣布，“好了倔强先生，别总是这么倔强，Take my hand。”Steve犹豫着，还是拉住了Bucky的手，站了起来，不过他坚持解释道“我只是坐了太久站起来有点晕。”

“知道啦知道啦——”小少年们的声音被风吹散在黄昏的小巷中。

2

Steve正坐在河岸边的石头上抱着画板写生，那上面被太阳晒的暖和极了，Steve喜欢沐浴在阳光之下，那总让他心情愉悦。而Bucky总是坐不住的，他早早地爬到了旁边的大树上，藏在在树枝为他遮蔽的阴影下，这就是为什么Bucky永远都当不了他的模特的原因，尽管Bucky从不承认。

Bucky坐在树干上向他招手，眼里闪着快活的光，“快来呀小Stevie，在这里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，你一定会喜欢的。”

从树枝间漏下的光斑在Bucky的脸上游移着，Steve抬头望向他，不由得心跳漏了一拍。他当然知道Bucky是个英俊而讨人喜欢的男孩，Steve简直不能想象有谁能不喜欢他的好兄弟，但这并不妨碍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击中了，于是他鬼使神差地放下了画板，遵从心里叫嚣的欲望，看着他，靠近他，再近一点，他一定要要弄明白，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。

Bucky坐在树上担心地看着手脚并用往上爬的Steve，显然Steve的体力并不好，Bucky想要帮助他，但是Steve一如既往的固执，“我自己可以的。”Bucky叹了口气，他永远都拿Steve的固执没办法，事实上他该死的欣赏Steve的这个特点，确切的来说Steve的性格特点无一不让他着迷。就像是金子在诱惑着淘金者，只不过这块金子被埋在砂砾之下，除了Bucky还暂时没有别人发现。

他摇摇头，向下探身，伸出了自己的手，“我知道你不需要帮忙，但是如果你不小心摔下去了，我会及时抓住你的手。哥们一直看着你呢。”

Steve的动作顿住了，憋出一句“谢了。”他尽量不去想太多关于Bucky的事，终于气喘吁吁地爬了上来，他用手擦去额头上附着的晶莹汗珠，“我说过我可以做到的，Bucky。”Bucky假意地大声抱怨道“你当然可以，Stevie，不过说真的，你坚持要叫我Bucky吗？我的意思是，呃，会不会太甜蜜了?”

Steve反驳道“你还叫我Stevie呢。”

“好吧，随你。”Bucky嘟囔着，其实他并不讨厌这个可爱的昵称，只是有点小别扭。他选择换了个话题，“现在你可以看到那边的景色有多美了吧，艺术家？”

Steve往Bucky身边挪了挪身子，Bucky身上总是有股好闻的气味，而风总是把那令人安心的味道送到他的鼻腔里，成了Steve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。他看见远边的高楼接连拔地而起，从一片灰色中挣出，有着尖尖塔顶的教堂传来悠远的钟声，还有那片波光粼粼的的河面之上的布鲁克林大桥，船舶在跳跃着金子的波浪上航行，似乎能听到汽笛尖锐的声音，他不由得去想象港口上是怎样的繁忙景象。

Bucky说的没错，那的确是很美的景色，他因渴望寻求答案而躁动不已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。也许他需要花费更多时间去明白，也许他已经有了满意的回答，但是他已经不在乎了，在这段时间里，怎样都好，只要是和Bucky一起，他需要这份宁静，享受这份惬意，他轻轻闭上了眼睛，Bucky总会陪他到最后的，他知道的。

而Bucky把下巴从环抱着的手臂上抬了起来，他偷偷地偏头去看Steve，金发男孩闭上了那双蔚蓝似大海的蓝眼睛，睫毛细微地颤动着，在脸颊上投下弧形的阴影，像是风中翻飞的美丽而脆弱的蝴蝶。

太安静了，Bucky想，实在太安静了，因为他听见了自己加快的心跳声，他忽的恐慌了起来，心跳声太响了，仿佛掷地有声，全世界都要听到了。不过Bucky害怕的并没有发生，因为树叶摇曳的簌簌声遮住了它，也遮住了他不能诉之于口的年少心动。

3

Bucky醒了，他知道自己躺在医疗帐的病床上，那真的比行军床柔软太多了，毕竟伤员总是有特权的。那里真是舒适得让他想大声呻吟，这使他想起了布鲁克林那张破破烂烂的沙发垫。虽然他很想闭着眼睛再享受一会难得的平静，但是他不能一直在醒着的时候假装还在昏睡，因为他的床前站着他的挚友，现在是美国队长，他的注视简直像是火焰，让Bucky无所遁形，他觉得自己快烧起来了。于是他不情不愿地撑开上下黏连的眼皮，“哦嗨，Steve......”

Steve并不言语，只是继续用严厉的目光盯着Bucky，帐篷里尴尬的空气几乎要凝固成实质，Bucky决定说些什么，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，“咳咳，我有点渴，你能帮我倒杯水来吗？”

于是Steve走过来把Bucky扶起来靠在枕头上，把水杯递到Bucky手里，他拉开了一把椅子在病床前坐下。

“你生气了。”Bucky看着Steve，用了肯定句式，

“Buck，你根本不知道那样有多危险，你暴露了你自己的位置，你差点就回不来了知道吗！”

Bucky打断了Steve略显怒气地诘问，“我当然知道！可我知道你是个多么鲁莽的家伙，你总是冲在最前面，你有血清，但并不意味着你不会受伤不会死，我得保护好你。”

“嘶——”Bucky说话时不小心扯到了腹部的伤口，疼得龇牙咧嘴，想要继续理论的Steve只好把话吞回肚子里，又扶着Bucky小心躺下。

Bucky舔了舔发干的嘴唇，眼睛虚无地看着帐篷顶，“知道吗Stevie，你现在看着我躺在这里时的心情就和我以前看着你受伤时一样。等等，这么想想还挺有趣，以前总是我照顾那个小豆芽。”Bucky做了个逆转的手势，“现在角色互换，轮到我躺在床上被照顾，Bucky哥哥的小豆芽终于被泡发了。”

Bucky觉得自己应该笑几声，但是也许是怕牵扯到自己的伤口，嘴里也有些发苦，他怎么也笑不出来，只是发出一声不知是叹息还是欣慰的气音。

“但我依然是那个布鲁克林来的小个子，血清并不能让我变成另一个人，Bucky，我答应你，尽量不让自己受伤。等战争结束了，我们会一起回家的。”Steve探身到Bucky的上方凝视着他的眼睛，坚定而温柔地描述着动人的未来。

他伸出手，与Bucky露在被子外的左手十指相扣。

那个时候，他们把一切都想得那么美好，直到命运的火车驶过阿尔卑斯雪山。

那个时候，车厢外的雪花漫天飞舞的不近人情，Steve在车里，Bucky在车外，攀着一截摇摇欲坠的把手。

那个时候，Steve嘶吼着，“抓住我的手！”他努力把手伸向Bucky，而钢管发出了金属断裂的声音，Bucky随之坠落深渊。

那个时候，Bucky在想，我们永远回不了家了。

那个时候，Steve知道，自己没有未来了，未来被永远地埋葬在飘着雪花的山谷里了。

他们没有来得及抓住彼此的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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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BC